第496章 诗会(5)
“能写下《石灰吟》,陈解元便说他考中了状元,我也是信服的!”
“没错,这项毓真是无耻!”
“要留清白在人间!诗品如人品!陈山长绝不可能做那种腌臜之事!”
……
听着众人的议论,陈凡心中也不由感叹,为什么别人穿越都要文抄?
没办法,这也太“大杀器”了,《石灰吟》一出,将来谁质疑他的人品,就立马会成为所有人的众矢之的。
虽然陈凡并不认同诗品如人品这句话,比如写出“粒粒皆辛苦”的人,却是个大贪官,可见其谬,何况这首诗还是他文抄来的。
但他又是这场诗会的实际受益者。
得,算了,不去纠结这个。
在所有人都被这首诗表达出的那种精神感染的面色潮红时,却听陈凡道:“但肯寻诗便有诗,灵犀一点是吾师。不过是灵光一现,诸位别再用这眼神看我了,再这样?我可不好意思再呆在此处了。”
“但肯寻诗便有诗,灵犀一点是吾师。”洪升闻言,又是喃喃复述一遍。
听到陈凡随便一句自谦之语便如此高妙,现在众人算是彻底拜伏了。
陈凡此时想嘎的心都有了。
他不过是随口引用了一句袁枚的《遣兴》,没想到又引起一片哗然。
这下好了,自己这大梁诗坛新星的名号应该是彻底站稳脚跟了,躲都躲不掉的那种。
几家书院的山长全都走了过来,想要跟陈凡攀谈几句,就连徽山先生李阳春也站在圈外,想要凑过来说上几句。
陈凡与圈内众人谈笑几句,他刚准备挤进来,谁知陈凡却道:“没想到今日因为我打扰了雅集,实在是抱歉,诸位,雅集到底是给学童们一个相互切磋的集会,大家就别再围着我了,我很有喧宾夺主的感觉,颇不自在。”
“哈哈哈!”众山长一笑便各自散了。
李阳春见状,也不好意思杵在那里,只能悻悻然跟随众人再次离开。
诗会重新开始,陈凡将舞台留给了自己的学生,自己退居众人身后,脸带微笑,看着学童们,脸上没有自矜和骄傲,只有鼓励。
涂敬道:“文瑞的诗才我是领教过了,想必弘毅塾众人的诗作也是不凡,那接下来就是弘毅塾作诗吧。”
马九畴首先站起,朝四方作揖道:“学生乡试之后,才带着儿子投到陈山长门下,诗作的不好,并不是陈山长教得不好,一是在下愚钝,二是在弘毅塾日浅,诸位见谅,见谅。”
众人发出善意的笑声,目光看向马九畴。
马九畴贴了“护身符”后方才回身朝陈凡施了一礼诵道:
楚尾吴头第一州,冬云低压海门秋。
南朝多少兴亡事,尽在僧楼暮雪收。
说实话,马九畴的诗并没有他说的那么不堪,相反“冻云”、“暮雪”相得益彰,写景也是恰到好处,可谓是中规中矩的中上之作了。
轮到王北辰,他选得是《鲥鱼》题。
一场风波,这么长的时间,王北辰胸中早有所得。
五月鲥鱼已至燕,荔枝卢橘未应先。
赐鲜遍及中珰第,荐熟谁开寝庙筵。
白日风尘驰驿骑,炎天冰雪护江船。
银鳞细骨堪怜汝,玉箸金盘敢望传。
五月份,江南的鲥鱼已经运到了北京,就算是荔枝核卢橘也未能抢先。
皇帝赏赐的时鲜遍及宦官的宅邸,祭品熟了,又有谁来主持宗庙的祭祀?
尽管风沙漫天,送鲥鱼的驿骑仍在路上奔驰,遇上炎热的暑天就在江山送鱼的船里倒入冰块。
白色的鱼鳞细嫩的鱼刺实在让人喜爱,又岂敢盼望皇帝赏赐那玉箸金盘呢?
一诗念罢,众人皆都默然。
一首好的诗作,定然是要言之有物的。
相比于赞美风景,这样的现实主义诗歌最能打动人心,也最让人沉默。
大家都觉得这首诗好,但偏偏没人敢说出来。
陈凡看到众人的反应,突然笑道:“北辰,你最近《通鉴》读得不错!”
众人闻言,诧异转头看向陈凡。
这种讽刺意味的诗作,传出去,那真是害了王北辰。
陈凡鼓励他们讽刺性创作,但也要照顾学童的安危,故而才有此一说。
果然,众人一听这首诗是读《通鉴》有感而发,顿时松了一口气。
有人笑道:“《杜阳杂编》载咸通七年【吴越贡鲥鱼腴膏】,此为鲥鱼之贡开端,自此贡鲥滥觞,让人唏嘘。”
王北辰听闻陈凡之言,哪还不知道自己的诗作实在太过直白,于是赶紧道:“这位先生果然饱学,学生这诗题为《丁卯岁鲥贡有感》。”
众人一算,丁卯为唐懿宗咸通三年,正值宦官田令孜专权时期,正好符合诗中“中珰”之称,
这下子,再也没有人怀疑王北辰是讽刺当今陛下了。
至于借古讽今?
天下文人,谁不借古讽今?
小意思啦。
轮到黄韬,只听他诵道:
“石桥犹记黄天荡,老树空悬铁索寒。
不是蕲王江上戍,临安风雨早凭栏。”
这首诗相比刚刚王北辰所作,说实话,还是差了点意思。
但就凭最后一句“临安风雨早凭栏”,在这种雅集之上,也算学童间的上乘之作了。
很快,马夔也念了一首米芾和砚台相关的诗句。
讲真,可能是前面写米芾的人太多了,加上马夔的诗词水平也就那样,当他念出后,全场所有人的反应平平。
刚刚被陈凡调动起来的那种激情渐渐平息了下来。
人的注意力集中时间都是有限的,壮怀激越之后,平淡中人会变得散漫。
说话声、谈笑声渐渐多了起来。
见弘毅塾来了五人,有人看着郑奕道:“陈山长,弘毅塾来了五人,今日真好有五题,最后这《钟声》一题是不是最后一生来作?”
听到这话,郑奕局促站起,脸上带着羞惭道:“我,我不会!”
“怎么可能?你有陈山长这样的夫子,还能不会作诗?”
“不会作诗,陈山长带你来弈棋?”
郑奕更觉得自己给弘毅塾丢脸了,他又不知道自己下棋的水平,因为他几乎都没有与人切磋过,于是更加局促道:“我,我棋下得也不好。”
众人闻言顿时失了兴趣,转而跟旁边人说笑去了。
不远处的郑睿看到这一幕,却是高兴无比。
陈凡面前,他是不敢再放肆了,但对于这个穷堂弟,哼,定要在棋盘上叫他好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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