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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28章 好大的阵仗


海陵城西官道。

一向风流不羁的韩辑,在看到轿子停下时,竟然认真的整理了一番官袍,捋了捋短须,面色严肃的跨前两步。

他站在轿边拦住轿夫,然后亲自躬身撩开轿帘。

帘开,一个花白胡须,眼袋颇重的中年人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中。

“淑似兄,韩辑未能远迎,心中惭愧!”

看到这一幕,在场的所有人都惊讶地合不拢嘴,随着韩辑身份的逐渐为人知晓,大家早已习惯他在官场上的傲娇。

可今天,他一个首辅亲侄、一府首牧,竟然对另一个知府,以学生之礼待之。

轿子里的戴继戴淑似并没有因为韩辑的礼遇而惊慌失措,只见她缓缓低头,从轿子中走了出来,抚着韩辑的双臂道:“文和,又见面了!”

韩辑听到这话,好像听到什么感人肺腑的话似的,竟然有些哽咽道:“韩辑初入官场时,淑似兄不已我菲薄,在我做错事时,屡次直言棒喝,让我规避了许多错漏,我这宦途的第一步,是淑似兄扶着我站稳的,韩辑一生难忘。”

“本以为从湖州历练之后便会再回宁波,耳听淑似兄教诲,谁知时移世易,弟无意之中,竟调至淮州,每念及此事,夙夜感叹!”

戴继正色道:“不管在什么地方,都是为朝廷效力,为百姓做事,文和若是放下世家公子的桀骜,不管去什么地方,以文和之才,都比在老夫手下做个县令强了许多。”

韩辑闻言退后一步,郑重道:“淑似兄一言中的,我就是这毛病,一直改不掉,对人青眼,则处处维护;对人白眼,则处处心斥。好在近日因一些事,弟已经发现了自己身上的毛病,并且痛下决心,一定改之。”

戴继“哈哈”大笑:“甚好!甚好!”

说到这,他目光转过,看见张邦奇道:“张先生,许久不见。”

张邦奇连忙上前躬身道:“戴大人,经年未见,再见时,没想到是在海陵!”

戴继笑了笑:“听闻车公想要北马南养,命你来此,成果如何?”

张邦奇叹了口气道:“橘生淮南,古人诚不欺我。”

戴继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无忧无扰,事情才能办好!”

张邦奇躬身一礼,让开半边身子介绍起旁边众人。

“戴大人,这位就是弘毅塾的山长,皇上钦赐【伏鉴允臧】之人,陈凡陈解元。”

当张邦奇介绍到陈凡时,一直跟在戴继身边的韩辑道:“陈解元通经晓史、德才兼备,年未及弱冠便执掌书院,是我淮州府文脉所钟之人。”

听到这话,戴继诧异的转头看向韩辑:“虽然老夫听说过弘毅塾和陈山长的名声,但能得韩文和此誉,实在让老夫意外。”

陈凡微微一笑拱手道:“韩知府谬赞,所谓【文脉所钟】实不敢当。”

就在气氛一片祥和之时,突然有个不和谐的声音道:“淮州小府,科举不过三五举人,陈解元年未弱冠便掌书院,莫非因淮州无人,只得拔童子以充栋梁?”

那人又道:“再看我宁波府,自唐宋以来,王应麟著《三字经》启蒙天下;全祖望修《宋元学案》续理学薪火;天一阁藏书七万卷,范钦父子‘代不分书,书不出阁’,四百年来天下士人仰之如泰山北斗。”

“什么是文脉所钟?我宁波府才是文脉所钟。”

此言一出,在场的淮州府官绅脸上顿浮愠怒之色,众人的目光看向那人,神色不善。

被人当面驳斥,所有人都以为倨傲的韩辑会当场怼回去时,谁知韩辑满脸寒霜看向那人后,脸色微变,最后却拱手用尊敬的语气道:“原来是宗周先生!”

众人惊讶的看向韩辑,又看向那人,完全搞不明白,为什么韩辑会在被当面抢白后,还如此尊重此人。

这时那人又道:“自南宋以来,我宁波府作为浙东儒学盛地,不仅有甬上四书院,还有围绕着月湖的书院群落,其中甬东书院、南山书院、桃园书院、岱山书院、证人书院、鄮山书院,哪一个不是名动天下?”

“天一阁书院更是连先皇都曾钦赐匾额【保赤遗规】。”

“其余各县,如慈溪有慈湖书院、象山有石浦书院、镇海有辨志书院。”

“敢问淮州府有几间像天一阁书院这般,名动天下的?”

“王宗周!”这时,一直沉默的戴继转头道:“文脉如江河,支流虽异,终汇于海。宁波有月湖之渊深,淮州亦有溱潼之浩荡。昔年范仲淹治淮,兴学育才,岂非文脉所系?”

姓王的中年儒生嘿然冷笑,显然戴继的话并没有说服他。

这时,陈凡走了出来笑道:“敢问这位先生是……?”

韩辑介绍道:“这位是厚斋先生之孙,宗周先生,现为天一阁书院山长。”(天一阁有段时间是有附属的书院的。)

听到“厚斋先生”四个字,众人全都恍然,难怪连韩辑对此人都如此彬彬有礼,原来这位是王应麟的后代。

王应麟,字伯厚,号深宁居士,又号厚斋,宁波鄞县人,其人博学多才,学宗朱熹,涉猎经史百家、天文地理,熟悉掌故制度,长于考证。

南宋灭亡后,他隐居乡里著书立说,著有《三字经》、《困学纪闻》、《小学绀珠》、《玉海》、《通鉴答问》、《深宁集》、《诗地理考》等。

对比众人的惊愕,陈凡并没有因为对方是王应麟的后代而惊讶,而是微微一笑道:“原来是大儒后人,失敬失敬。”

王镐神色默然的看了看陈凡,然后又对戴继道:“知府大人,这次去南礼部,办完事就应该直接回宁波,到这小州,瞧瞧安定书院也就罢了,弘毅塾这等地方不过只出了个解元,便要我等观摩,那我宁波的书院,光是国朝就出了两位状元,解元更是有六人,那这么一说,这韩大人是不是应该带这位陈解元也去我们宁波观瞧?”

此言一出,戴继神色转冷,刚想说话,谁知陈凡抢先一步笑道:“宗周先生,淮州虽小,尚有‘韩门五子’的《淮上草堂集》传世;宁波虽大,不知近来可有新著入藏天一阁?”

“你!”

“淮州小府,地狭人稀,治下只有一州三县;但这一科乡试,也有十数人登榜;宁波大府,下辖鄞县、慈溪、奉化、定海、象山、昌国六县,登榜之人,只比我这小府多了六人。”

“先生难道不好奇,这淮州小府又不是文脉所钟,怎么就会有这么多人登榜吗?”

王镐还想再说,衣袍却被身边一名中年人扯了一下,只见那中年人“哈哈”一笑道:“确实好奇,这不,这几日便要随戴大人叨扰陈山长了。”

陈凡躬身一礼:“不敢,还未请教!”

那中年人笑道:“在下杨来贤。”

韩辑赶紧介绍道:“这位是慈湖先生之后!”

慈湖先生,就是杨简,此人是陆九渊心学的嫡传弟子,世称“慈湖先生”!

“竟然是慈湖先生之后!”陈凡闻言,惊讶道,“失礼失礼!”

看着杨来贤礼貌又不失距离感的微笑,陈凡身边的海鲤小声道:“好大的阵仗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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