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2 章 最后的决战（二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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雨水混着碎石落在比尔森埋身的城墙窟窿上，溅起浑浊的水花。灰黑色的碎石被雨水冲刷得发亮，黏着暗红的血渍顺着墙缝往下淌，在地面积成一滩滩斑驳的污痕。城墙窟窿边缘的砖块早已被战火熏得焦黑，几缕残存的硝烟在雨幕中扭曲消散，远处倒塌的箭塔还在冒着青烟，木头燃烧的“噼啪”声混着雨声，成了战场间隙里最刺耳的背景音。

艾瑞尔低头看着自己淡紫色的爪子，指节处还残留着刚才握拳时的红痕——刚才那一拳砸在比尔森胸口的力道，让他指骨都泛起细密的麻意。他轻轻活动了一下手腕，淡紫色的皮肤下，暗金色的纹路如同活物般缓缓流转，顺着小臂爬向手肘，在雨水中泛着冷冽的光。他的斗篷早已被划破数道口子，深灰色的布料湿漉漉地贴在背上，露出里面同样绣着暗纹的皮甲，甲片缝隙里卡着的碎石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掉落。

艾瑞尔的目光扫过战场，落在不远处的老黑身上。那些黑牛分身还在发疯似的朝着老黑冲撞，黑色的牛角泛着凶光，却连老黑的衣角都碰不到。每次分身接近到三米之内，都会被一股无形的引力撕成碎片，黑色的能量渣子像破碎的墨块，在雨中渐渐消散，连一丝痕迹都留不下。老黑站在原地，浑身黑色的鬃毛被雨水打湿，一缕缕贴在壮硕的身躯上，他的左臂还在淌血，伤口处的肌肉外翻，却丝毫没有要处理的意思，只是死死盯着城墙窟窿的方向。

当老黑看清被埋在碎石里的比尔森——那只平日里总爱跟在他身后唠叨的灰熊，此刻只有一只爪子露在外面，爪子上的毛发还在滴着血，却再也没了动静——他的眼睛瞬间红了。浑浊的雨水顺着他的眼角往下流，混着不知是血还是泪的液体，在脸颊上冲出两道深色的痕迹。

老黑猛地仰头，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牛吼。那声音像是惊雷般刺破雨幕，连远处厚重的云层都仿佛被震得晃动，原本密集的雨丝竟在空中顿了顿，才又继续落下。他身上的旧伤被这声怒吼牵扯着裂开，鲜血顺着黑色的皮毛往下淌，在地面积成一滩小小的血泊，可他像是感受不到疼痛般，只是死死攥着拳头，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。

只见老黑双手快速结印，粗糙的手指在空中划出黑色的残影，地上残存的黑牛分身碎片突然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，开始飞速汇聚。“咔咔”的声响在雨中格外清晰，碎片碰撞间迸发出细小的火花，竟渐渐凝成一头比之前大了三倍的巨型黑牛。这头牛的皮毛泛着暗黑色的光泽，像是被刷了一层沥青，每一根鬃毛都直立着，透着凶戾的气息；牛角上缠绕着淡淡的黑色雾气，雾气中隐约能看到细小的闪电在游走；它的蹄子比脸盆还要大，每一步踩在地面上，都让大地剧烈震颤，裂缝顺着蹄子蔓延开去，像是要把整个战场都掀翻，周围的碎石被震得跳起，又重重砸落。

“战争践踏！”巨型黑牛朝着艾瑞尔猛冲过去，四蹄扬起的水花溅起两米多高，牛角划破空气时发出“呼呼”的风声，带着撕裂一切的气势。

艾瑞尔城主眼中闪过一丝不屑，他微微挑眉，淡紫色的脸上没什么表情，仿佛眼前冲来的不是巨型黑牛，而是一只蝼蚁。他缓缓抬起右手，掌心对着巨型黑牛的方向，淡蓝色的念力瞬间在掌心凝聚，周围的空气都像是被压缩了般，发出轻微的“嗡鸣”——吸力瞬间增强，他想像之前那样，将巨型黑牛吸过来撕碎。

可这次，巨型黑牛却没有被引力牵制。它的四肢像是钉在了地面上，黑色的雾气从蹄子处渗入大地，竟在周身形成了一层黑色的屏障。巨型黑牛在引力作用下，速度未减反增，牛角上的黑雾越来越浓，像是活过来般朝着艾瑞尔的念力屏障扑去。

“滋滋——”刺耳的声响在战场上响起，淡蓝色的念力屏障表面被黑雾触碰到的地方，瞬间出现了黑色的痕迹，像是被墨汁染过般，一点点朝着四周扩散。屏障的光芒渐渐变暗，原本透亮的蓝色变得浑浊，甚至开始出现细小的裂痕，裂痕处渗出淡淡的白色雾气，那是念力被侵蚀后的痕迹。

艾瑞尔的眉头终于皱了起来，淡紫色的爪子微微收紧，暗金色的纹路流转得更快了，他正想加大念力的输出，却听到战场另一侧传来一声巨响。

——

战场上另一边，空中突然划过一道闪电，惨白的光芒瞬间照亮了半空中的人影——洛川傲立在鳌甲巨蛟的背上，黑色的长发被风吹得飘扬，身上穿着绣着银纹的深蓝色长袍，袍子下摆绣着的巨龙图案在闪电下仿佛活了过来。

鳌甲巨蛟的身体有数百米长，墨绿色的鳞片在雨中泛着冷光，鳞片缝隙里还嵌着之前战斗时留下的箭羽；它的头上长着两只短角，角尖泛着淡淡的青色，嘴巴一张一合间，喷出带着腥味的白气，声震四方的咆哮让周围的雨水都在空中乱颤。

洛川居高临下地看着地面上的李威，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，声音带着几分傲慢：“你真当自己赢定了吗？”

李威站在地面上，身上的黑色劲装早已被划破数道口子，露出里面结实的肌肉，雨水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流，却丝毫没影响他的眼神——他的眼神比之前冷了数倍和之前判若两人，身上的气息却越来越危险，赤红色的火焰在他的掌心缓缓流淌，火焰周围的雨水还没靠近，就被蒸发成了白色的雾气。

“呵呵！不然呢？”洛川眉头一挑，神情无比自信。他轻轻拍了拍鳌甲巨蛟的背，巨蛟像是懂了他的意思，又发出一声咆哮，尾巴在半空中甩动，带起一阵劲风，“光我脚下的这头鳌甲巨蛟，就足以横扫这里的所有人，你们又能撑多久？”

李威没有再说话，只是深吸了一口气，随后缓缓吐出一口浊气。他身上的气势瞬间攀上了巅峰，橘红色的火焰从掌心蔓延到全身，像是穿了一件火焰铠甲。“炼狱焚天领域——开！”

随着李威的声音落下，火焰瞬间从他身上扩散开来，形成一个巨大的火焰领域。领域先是笼罩了战场100米的范围，紧接着又扩大到500米、1公里……似乎要将整个战场都燃烧殆尽。地面被火焰点燃，原本湿漉漉的泥土变得干裂，裂缝中冒出细小的火苗，周围的杂草瞬间被烧成灰烬，连远处的断墙都被烤得发烫，表面出现了焦黑的痕迹。

“滋啦！”雨水落在火焰领域的边缘，瞬间被汽化，变成白色的雾气升腾起来。洛川脸上的玩味神情瞬间变成了震惊，他看着不断扩大的火焰领域，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，随后便被兴奋取代——那是猎人看到猎物时的惊喜。

周围的雨滴在火焰的高温下瞬间被细气化，原本乌云笼罩的天空，竟被上升的热气流撕开了一个大洞，金色的阳光从洞口洒下来，落在战场上，将火焰照得更加耀眼。

“来呀！看来今天可以尽兴地玩耍了。”洛川异常亢奋，他一把扯掉身上的深蓝色长袍，将它丢在风里。长袍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，很快就被火焰领域的热气烤得焦黑，随后化为灰烬。

洛川身上的黑色铠甲裸露在外，铠甲上刻着复杂的暗纹，在雷光下泛着冷光，铠甲的肩部和肘部都有尖锐的凸起，透着肃杀的气息。他活动了一下脖颈，发出“咔咔”的声响，眼中闪过一丝凶光。

下一秒，李威就已经出现在洛川的面前。他的速度快得惊人，连鳌甲巨蛟都没反应过来，只能看到一道黑色的影子在空中划过，带着猛烈的劲风。李威的拳头掺杂着橘红色的火焰，那火焰像是有生命般，在拳头上跳动着，拳头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，如同流星般朝着洛川的脸上砸去。

“炎拳——三叠浪”

“砰！！”一声巨响在半空中响起，洛川甚至没看清李威的动作，就感觉脸颊传来一阵剧痛，整个人如同炮弹般被轰飞出去。他的身体撞在远处的断墙上，“轰隆”一声，断墙瞬间倒塌，碎石和砖块将他埋在下面，扬起一阵厚厚的灰尘。

“轰隆——”紧接着，又是一声声建筑物倒塌的巨响，战场上的所有人都震惊地往天上看去。只见李威悬浮在半空中，身上包裹着赤红色的火焰，火焰在阳光下熠熠生辉，像是一尊来自炼狱的战神。他的黑色劲装被火焰烤得有些变形，却丝毫没影响他的气势，他低头看着被埋在碎石堆里的洛川，眼神冰冷。

“我靠！这就是阎罗判官李威的真实实力吗？和之前判若两人这也太恐怖了吧！”战场上，不知是谁喊了一声，声音里满是震惊。其他还在战斗的人也都停下了动作，目光死死盯着半空中的李威，眼中满是敬畏。

“吼！！”鳌甲巨蛟这才反应过来，它看着被轰飞的洛川，又看了看半空中的李威，发出一声巨大的咆哮，像是在宣誓自己的主权。

它的眼睛死死盯着李威这个“小点心”，灵敏的鼻子微微抽动，似乎闻到了李威身上有它妻子和孩子的气味——那是之前被李威斩杀的蛟龙残留的气息。这让鳌甲巨蛟暴怒不已，巨大的尾巴在半空中甩动，带起一阵狂风，它终于找到了杀亲仇人，此刻只想将李威撕碎。

“大金牙！！”

李威也落到了地面上，他还是觉得在空中战斗有些不适。虽然他已经掌握了风元素，可以自由地在空中翱翔，但在地面上战斗能省一点法力值，何乐不为？关键是在地面上还能借助大地支撑双腿发力，诸多武学技巧都能用上。他朝着战场的另一侧喊了一声，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——鳌甲巨蛟就交给大金牙处理。

“嗷呜！！”鳌甲巨蛟正想朝着李威冲过去，却突然发出一声哀鸣。

它屹立在半空中的身体不知从什么时候起，突然开始往下坠落，剧痛让它不得不扭头查看。只见一只巨大的鼠头正死死咬着它的尾巴，那鼠头比鳌甲巨蛟的脑袋还要大，灰色的毛发乱糟糟的，两颗金色的大门牙泛着寒光，正是大金牙。大金牙的四肢抓着旁边的断墙，正用力拖拽着鳌甲巨蛟往下坠落。

“轰隆！轰隆！”两头巨兽重重地落在地面上，发出如同轻微地震般的巨响。地面被砸出两个巨大的坑，扬起大量的泥土和碎石，周围的空气都被震得晃动。

一大片古树如同稻草般被压弯，随后“咔嚓”一声断裂巨响，重重地砸在地上。两头巨兽瞬间扭打到了一起，鳌甲巨蛟用尾巴抽打大金牙，大金牙则用爪子抓挠鳌甲巨蛟的鳞片，撕咬得格外混乱，毫无章法可言，黑色的血液和灰色的毛发落在地上，很快就被雨水冲刷干净。

李威没有去看两头巨兽的战斗，他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墙角——那里躲着一个十几岁的少年，少年穿着破旧的布衣，脸上满是泥土和泪水，正瑟瑟发抖地看着战场，显然是被刚才的战斗吓到了。

“喂？小屁孩，别躲在墙角里哭鼻子了。”李威朝着少年走过去，声音带着几分调侃，“要不要我打电话给你妈妈，喊你回家吃饭？”

废墟里传来一阵碎石翻动的声音。他回头看去，只见洛川正从废墟里走出来——洛川用手推开压在他身上的巨石，巨石在他的手中如同泡沫般轻盈。他的脸颊红肿不堪，嘴角还淌着血，黑色的铠甲也出现了几道裂痕，显然刚才那一拳让他受了不少伤。

“哈哈哈！真是令人迷醉的力量！”洛川突然笑了起来，笑声里满是疯狂。他瞬间进入到了战斗的状态，黑色的魔气从他的身体里源源不断地冒出来，在他周身缭绕，形成一个黑色的气场。他的头顶上缓缓长出一个黑色的犄角，犄角上泛着淡淡的光泽，被李威打脱臼的下巴，被他用手硬生生摆正，“咔哒”一声脆响后，他吐出了三颗带血的牙齿。可仅仅过了几秒，新的牙齿就从他的牙龈里长了出来，锋利的尖牙在黑色魔气的映衬下，透着几分诡异。

洛川此时的样子，如同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——黑色的魔气缠绕着他的身体，黑色的犄角直立在头顶，眼中闪烁着红色的光芒，嘴角还挂着血迹，却依旧笑得疯狂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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